用《玉面情魔》 (NIGHTMARE ALLEY) 洞察心中的那个"怪胎"
美佳之窗 His Window 98（ Apr - Jun 2022 ）
文: 叶大卫
《玉面情魔》是一部由2018年度奥斯卡最佳导演吉尔莫·德尔·托罗 (Guillermodel Toro) 执导的犯罪惊悚片。这部电影改编自1946年的小说，《噩梦巷》(Nightmare Alley)，也是第二次翻拍的电影 (第一部为1974年的黑白同名电影)。吉尔莫的拍摄手法独树一格，本片延续了他最擅长的拍摄手法——以惊悚又奇幻，黑暗却唯美的画面，将一个曲折且悬疑的故事娓娓道来。
电影一开场，我们就看见男主角斯坦顿 (Stan)，将一具尸体放进撬开的地板，再放火将整栋屋子烧毁。随后，他搭上公车来到了一个人蛇混杂的马戏团。看过了马戏团“怪胎”的诡异表演。因无处可去，斯坦顿在这里找了一份打杂的工作，并且结识了马戏团的特技表演者，如表演“读心术”的皮特 (Pete) 与赞娜 (Zeena)，还有他一见倾心的 “电流女孩” 茉莉 (Molly)。
起初，斯坦顿跟着皮特与赞娜表演，想要学习他们的 “读心术” 技巧。皮特答应收他为徒，但严厉地警告他，千万不要用这个技巧来表演 “与亡灵对话” 的戏码。尤其是观众要求帮助他们与过世的亲人沟通时，必须老实告诉他们 “读心术” 只是个把戏。
皮特在一次 “意外” 中丧身，斯坦顿得到了他那写满宝贵技术的笔记本。他向茉莉示爱，带她离开马戏团，答应让她过上富裕的生活。两年后，斯坦顿果然如愿以偿，成了上流社会里无人不知的特技表演者，在富豪聚集的晚会表演“读心术”而过上奢华富贵的生活。
然而，他无法满足于现状。贪婪的他开始利用自己的才华，跟刚认识的心理医生莉莉丝 (Lilith) 合作，为富豪们 “与亡灵对谈” 以赚取暴利。斯坦顿在这条欺诈的路上越走越远，不仅伤害了愿意与他厮守终身的茉莉，最后也玩火自焚，付上了惨痛的代价......
斯坦顿的贪婪与对名利的痴迷只是这个故事最表面的课题。我认为，他对过往的逃避和自我价值的偏差，才是整部电影的精髓。
斯坦顿烧毁的尸体其实是他的亲生父亲。从他与皮特的对话就可以发现他对父亲有很多怨恨。他认为母亲离开是父亲一手造成的。遭母亲遗弃的伤痛最直接的出口就是仇恨父亲——放火把尸体连同屋子一并烧毁，显示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自己的过往。虽然电影没有对这段过去有很多交代，但斯坦顿后来的自大和控制欲，其实都来自原生家庭在他心中埋下的伤害和自卑感。
故事的中、后段，斯坦顿的很多决定都为了显示自己高人一等:学习读心术，满足了他能够操控他人情感的欲望; 跟茉莉的感情，让他扮演一个 “救赎者”，带领一个原本生活平凡的女孩，展翅高飞; 与莉莉丝合作时，他误以为自己主导整个骗局;扮演通灵者欺骗富豪，让他可享受将上流人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乐趣。选择埋葬过去的斯坦顿根本不晓得，这段黑暗的往事，犹如挥之不去的浓烟，彻彻底底地遮盖了他的双眼。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己可操控一切，却让自己的世界失去了对错真假的分界线。
他认为只要自己赚取更多的金钱，拥有更高的地位，这个他不愿正视的历史就会离他远去。这是值得我们反思的一个重要问题: 我们是否带着一些不愿面对的过往而活? 我们会不会也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，受到过去的影响而做很多决定?
“当一个人相信自己的谎言，以为自己有神奇的能力，他的眼睛就被蒙蔽了......你会不停撒谎，直到一切谎言结束为止。在那里，你会与神面对面。无论你往哪里逃，没有人能够逃过神。” 这是皮特警告斯坦顿说的一席话。遗憾的是，斯坦顿对这些话毫不在意。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内心已扭曲而走上了一条不归路。这一点提醒了我，身为基督徒，对于罪必须有正确的认知。我们无人是完美无暇、毫无缺陷的。但是承认自己有罪，是领取救恩的第一步。若不愿意接受圣灵的指责与提醒，正视自己内心存在的罪性与缺陷，我们将会受它支配，有意识或不经意地不停犯罪。
电影的结尾，斯坦顿来到另一个马戏团，接受了一个极具侮辱的工作，并且承认自己本来就是一个 “怪胎”。这样的结束看起来极其讽刺与悲哀，却也是他第一次拆下戴了一辈子的面具，诚实面对自己。
与吉尔莫之前的经典作品 (如:《潘神的迷宫》、《水形物语》) 相比，《玉面情魔》的剧情也许略显拖延(特别是前半段)，一些细节有点拖泥带水，但此剧对于主角的性格刻画颇为细腻，布莱德利·古柏 (Bradley Cooper) 和凯特·布兰切特 (Cate Blanchett) 的精湛演技也无可挑剔。因此，我认为这仍然是值得观赏的电影。
叶大卫
生物与营养学讲师。热爱创作，只是有点懒惰; 喜欢旅行，但是手头有点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