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向复活还是走向沉沦
解读《小丑》（Joker）的选择
美佳之窗 His Window 88 (Oct - Dec 2019)
文：黄伟文
你最早的记忆可以追溯到小时候几岁？
我最早的记忆应该是在四五岁左右。虽然很模糊，但依稀记得妈妈把我放在自行车后座上，一个不小心，我从上面掉了下来， 然后记忆断片。到了6岁上幼儿园时，记忆才连接回去。这件事真的发生过吗？还是自己不知从哪里看到的画面？我不确定。
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现在的性格、思想、潜意识也好，会不会在你还没有个人意识的时候（一般是婴儿0岁到4岁左右），就已经受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所影响？也许连自己都不会知道，因为没有那时候的记忆。
除非有人告诉你。
《小丑》的主角，亚瑟·弗莱克
（Arthur Fleck）是个内向、不善于交际的人。他生活在社会的低下层，工作是扮演小丑，经常需要以笑脸娱乐大众。亚瑟与生病的妈妈住在一间破旧的公寓里，相依为命。下班回到家，他就得帮妈妈洗澡，准备食物给她吃。妈妈为他取了个小名——“开心”（Happy），从小就教导他无论环境如何恶劣，都别忘了微笑，戴上快乐的笑脸，因为人生的使命是要带欢乐给所有人。妈妈是他最亲的人，他非常爱她。
但是亚瑟从小就有一个怪病——感到伤心难过的时候，会莫名地狂笑。身边的人无所适从。亚瑟的工作是小丑，经常需要笑脸迎人，其实他一点都不快乐。他去看心理医生，医生问他有没有有负面的念头，他缓缓地的回答 “我每天都只有负面的念头”。他不觉得自己的人生有意义，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存在的价值。他在日记里写道“我希望我的死亡，比我的人生更有价值。” 他觉得自己一文不值，就算横死街头也不会有人关心。
在一次事故中，亚瑟开枪打死了3名调戏女孩后来殴打他的人。他非常害怕，逃进公共厕所里躲起来。但是在厕所里，他竟然出奇平静，缓缓地跳起舞来，他的情绪找到了出口，他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存在。
后来有人告诉亚瑟，其实他的妈妈有精神病，他是她领养的孩子，不是亲生儿子。亚瑟在精神病院里找到了妈妈的住院记录， 证实他是妈妈领养的孩子，而且妈妈当时的男朋友经常虐待只有3岁的亚瑟，虐待至脑神经受损。妈妈告诉小亚瑟不可以哭，无论如何都要笑。小亚瑟还真的很听妈妈的话，在痛苦的时候依然得笑。亚瑟莫名狂笑的怪病就是那时候得到的。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这时，亚瑟还真的莫名地狂笑起来了。原来啊，最亲最爱的妈妈是自己一切痛苦的来源！
亚瑟经历了这极度的痛苦之后，对世上一切都不再在乎了，开始觉得人生就是笑话。他在医院杀死妈妈之前，对妈妈说：“我曾以为我的人生是一场悲剧，但我发现其实是一场喜剧。” 杀了妈妈之后，他觉得他自由了，不再有任何的束缚，可以做真正的自己。他，就是自己人生这部喜剧里的小丑。
电影述说一个善良的人如何因着多重的打击而被推到无底深渊，而他选择阴暗的一面来获得救赎。我相信每一个看了这部电影的人都会很同情小丑。试问哪一个罪犯滔天的坏人小时候不是天真可爱的小孩呢？走向复活还是沉沦，除了看心志，也要看际遇。
电影里还有许多元素，包括许多社会问题如贫富悬殊、不公不义的事、边缘人、霸凌、仇富心态等等。
整部电影可以说是主角瓦昆.菲尼斯克（Joaquin Phoenix）的个人秀。他精湛的演技相信可以为他夺得好几个影帝的宝座。
《小丑》于2019年8月31日在第76屆威尼斯影展赢得金狮奖。
